其实,无聊的状态就是你当时最好的状态。
生活总是充满了一系列的挑战、机遇,俗不可耐的一句话似乎从根本上就表明了生活必须有聊,那么这个没有人质疑的论断,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?少有人质疑的原因是什么?也许是丰富多彩的生活确实给了我们激情和欢愉,有聊的日子过起来是激动人心的,总是让我们像跑在阳光下的孩童,嘻哈大笑,追逐着跳动不定的皮球,就算是跌倒,擦破膝盖也觉得在所不惜。不论生活的趋势是顺还是逆,我们都觉得它是有聊的,但倘若生活变成了一片平静的湖水,我们却不能坐在湖边,欣赏岸芷汀兰,观察透明的湖水下灵动的虾和小鱼儿。非要掀起波澜才是最有趣的吗?
那,为何我们还要去安静的地方涤荡嘈杂的心灵。
我们太容易注意到有聊的地方,记得住一群人的狂欢,记得住一顿饕餮盛宴,记得住一次置办新衣。生命长河中任何一段人生的转折点都被我们铭记,因为我们用固化下狂欢的仪式去纪念,比如生日趴、婚宴甚至葬礼……人们生怕自己被仪式抛弃,被人群抛弃,被激情抛弃。没错,在人之将逝时,我们记住的往往都是最澎湃的片段,像过电影一般注意不到细枝末节的琐碎,但事实上,只要高潮有过就够了,吗?
无聊的时分,人们其实是在酝酿下次的有聊。所以,不要打破那个无聊的状态。
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是,我们无聊的概率似乎越来越大了。曾经盼了一年的春节假期也感觉无聊了,人们都抵挡不了无聊的来势汹汹,甚至在等饭菜端上桌前的几分钟也要找点事情做,于是我们低头刷起了手机屏幕,有时候,我们的手指尖居然开始不接受大脑的指挥,手指滑过屏幕变成了肌肉记忆,我们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么,或许只是要表现出来“Now,我很有聊,即便只是在等待的时候。”一种说起来很矛盾的状态,等待,其实就是平静而无聊的,然后我们非要拧过来,让原本需要积蓄能量的时刻又变成了消耗能量的时刻。这也就是为何当一顿饭摆在面前时,我们稍微没有那么激动了,自己一个人吃饭的过程变成了一种煎熬,一手拿筷子一手刷手机,人人变成了初级杂技演员。来势汹汹的无聊像病毒一样侵蚀生活的全部,这样的情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?
在你开始认为无聊必须死的时候。
杀不死你的让你更强大,杀不死它的让它更强大。
没有人彻底杀得死无聊,于是它变得越来越强势,但无聊却又不可能真正杀死一个人,它会借助抑郁、焦虑的刀来架到你的脖子上,冷酷地询问你:是否只要有聊,而不要我?
是啊,干嘛非得只要有聊呢。天使与魔鬼的界限并不明显,她们都是在互相映衬着的存在。如果时常有聊,你会目光短浅,变的俗气,因为缺乏无聊中宝贵的安静。如果时常无聊,它会攫取你的希望,然后模糊了存在意义,因为缺乏有聊中宝贵的激情澎湃。
无聊的时候,你可以对自己说:我现在很无聊,但我知道,目前只有这个状态,我愿意享受无聊,享受当下。
于是。
你拿起了买了很久很久却还没读过的书。
你轻而易举地记住了原来死活记不住的单词。
你打开窗户,仰望夜空,发现了一颗明亮的星。
你听到了内心中哼唱的小曲儿,歌词写着“感谢自己,要爱自己。”
你端详镜子中的自己,打扮成自己生活里最喜欢的样子,而不是工作的样子。
然后,你好像更加爱自己了,无聊在幸福地像有聊转化,原来,它们的本质竟然是一样的。你在手机上发的消息:朋友,我现在不无聊啦,改天约你去玩!
对方回复:好!
「那么,无聊的一天,有聊的一天,又有什么不同呢?」
「没有。」